菠萝味海水

江口夏実中毒中。



一般来说喜欢嗑官粮,官方哪对发糖多嗑哪对。


是同人范畴的Queer,拒绝站队,拒绝分类,拒绝同人身份政治,谢谢合作。

【翻译】【典芬】破镜/My Heart, in Segments.

The sixth segment

 

提诺失魂落魄。他的想法看上去简单易行,可他没有想到这背后的欠考虑会让他烦扰至此。原本去便利店十分钟的车程由于他漫无目的地乱开变成了一个小时后,他终于决定,得梳理一下他的头脑。

关于贝瓦尔德的那些。

他本以为每周六都被同一个电话吵醒就够恼人的了,可是事实证明电话铃声的消失更甚。至少,先前他被吵醒的时候,他尚能得知贝瓦尔德的近况——无非是百般不适、沉迷过去,执着于复合什么的。

然而,已经三周了,每个周六他都在一片死寂中醒来。什么都不知道,连贝瓦尔德是不是还活着都难以确定。

他沉不住气了。

贝瓦尔德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一身轻松,他提诺可不是这样的人。从之前对方强势的保护欲、无处不在的身影,提诺知道,那人深爱着自己。这事实上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芬兰人算得上阅人无数,可他的诸多前任中没有一个能让他如此确信,他们正在相爱,爱得魂魄相击、如火如荼、毫无保留。他们相爱至此——这是个最最显而易见的事实,显而易见到用任何语言加以赘述和强调都是惘然的、可笑的。

如果当初他们在恰当的时机相遇,如果他们恰当地经营好了一切,那结果应当是美妙至极的。可惜,时间点糟糕得很,他们本人也一样。

提诺把车停在一个熟悉的街口,离他的目的地有四幢房子远的地方。他靠在方向盘上,狠狠深呼吸了一口。

贝瓦尔德自然是罪行累累,可提诺也绝不敢说自己无辜。贝瓦尔德想要占有他,全部的他,不管是善的一面,亦或是恶的一面。贝瓦尔德需要他,这种心思也不曾向提诺有过半点隐瞒。

这是提诺最为可怖的经历。他避之不及,贝瓦尔德却全然不知。

扪心自问,即使是现在提诺也不想被这样对待。他只希望拥有一段恬美的、正常的感情,一个恰如其分的情人,让他保持关系的同时也能休息一下。温顺可驾驭的感情,以及更加……醇熟的情人。

但是如果说他的愿望有可能逼得贝瓦尔德自裁,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如果贝瓦尔德果真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就去自杀的话,自己也是半个执行者。在电话里,他听上去那么……尘埃落定,毅然决然。当他说只是想听听提诺的声音的时候,提诺几乎都准备好了要发表一通关于“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的长篇大论了——尽管他不觉得这种东西对一个决意自杀的人来说有什么卵用。

然而,紧接着贝瓦尔德说,他还有人要陪,然后,就挂了。干净利落地。

提诺坐直了身体,蹙眉沉思着,双手不停地握紧面前那块冰凉的塑料又松开。再加上之前他给前男友打电话——当然,是出于关心——的时候,居然是别的人接了电话。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但毫无疑问是男性,而且对他态度相当不耐烦,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似的。

提诺脑海里禁不住产生了一个有趣的猜想:贝瓦尔德又找了一个男友?

感谢上帝,他终于走出来了,在长达一年的折磨之后。

——这只是他的第二反应。第一反应则是怕贝瓦尔德随便拉了个什么人回来当作替代品,想到这个他不禁喉头有些堵。这个想法迫使他开到贝瓦尔德的街区,下车。他在便利店停车场那里想的愚蠢计划简单得很,亲自登门,按门铃,问清楚发生了什么,然后走人。会很顺利的,他能做到的。借口永远找得到,只要他能压制住最开始的慌乱……

可事实是,他站在门前,按响了门铃,却没有应答。贝瓦尔德的车还停在车道上,房间里的灯光透过窗帘溢出来,可是大门依然紧闭。他又按了下门铃,局促不安地等了几分钟,随着时间愈加焦灼。难不成是他跟他的新欢出什么事了?也就是说贝瓦尔德可能已经……他及时掐断脑内剧场,免得自己瞎想太多。

这房子有什么不对劲。他说不上来,但是——

不,他知道了。他求证般嗅了嗅空气,终于知道这里异常在哪儿。

木质燃烧的气味。此时是五月,准确地说是五月中旬。不一会儿,除掉燃烧的味道,他又注意到别的什么东西。在后院,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正在欢快地叫嚷着什么。

提诺咬住下唇,深吸了一口气,绕过房子的拐角。

………………………………

“我非得跳?”

“当然啦,你必须跳。这可是重头戏!快点!等等——先把那个盒子给我。对,就是那个。”

贝瓦尔德拿过他左边的那个盒子扔给彼得,里面装着大概几百条布片,每一条都绣着一个十字架。他想着它们即将到来的命运,不禁挑了挑眉。彼得只是开心地笑着。

“我有过一个养母,她是个宗教狂热分子。就是会在卫生间里面挂个横幅,写着“手淫是通往地狱的阶梯”那种狂热。每次我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她就会做这样一条布条。当然是有一定原因的,不过……”

他耸了耸肩,抓起一把布片,兴奋地把它们撒进熊熊火焰之中。其实贝瓦尔德稍微有些担心在自己的领地生这么大的火是否合适,但是彼得愉悦的笑声驱散了他仅有的担忧。彼得围着篝火蹦跳了一圈,引得他的养父一阵轻笑。然后他喘着粗气回到贝瓦尔德身边。

“像我刚才说的,”彼得气喘吁吁地说,“跳舞才是最重要的部分。现在,你要为这场神圣的净化仪式贡献什么?”

贝瓦尔德拿出了他先前写的那封信。“先来这个。”

彼得接过它,径直把它扔向火焰中央。所幸它的重量足够支撑它按预想的路线飞行,而不至于飘走。贝瓦尔德一言不发地看着,看着纸张卷曲,碎裂,边缘碳化,显露出内页一片整洁的字迹。须臾之间,火焰中只剩几片灰烬静躺着。彼得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看着他的父亲。

“真是大进步,”他说。“我姑且准许在你跳舞之前,还能再扔一样东西进去。”

贝瓦尔德严肃地点了点头,从他现在正坐着的椅子底下抽出一卷图纸。彼得只从中抽取了一张,在男人懊恼复杂的目光中把它掷进火中,然后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来嘛!你可以的。拥抱本我。”

彼得又一次围在火边,转啊,跳啊,还不住地扮着怪相。贝瓦尔德本是自得于看着他玩闹的,可是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万一彼得不小心跌进篝火中,他该怎么向急诊室解释这滑稽的缘由呢?于是他难以安稳坐着,起身朝彼得走去。男孩不满地看着父亲兴致缺缺地踱步而来。

“说真的,你可以做得更好的,又没旁人在看。”

“彼得,我真的……”

“我不想听什么解释!”

贝瓦尔德翻了个白眼,可为了让彼得闭嘴,脚下还是跑动了起来。虽说有些心不在焉就是了。男孩本人看上去正在度过一段毕生难忘的时光,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些布片,抛进篝火里。瑞典人最后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图纸,然后,缓缓地,将它们坠入火光。彼得兴奋地为他打气,他只是摇了摇手。

围着篝火蹦跳,把与提诺有关的回忆丢入其中,这太荒诞了……但是他的儿子起码说对了一点——这很有用。

“别跟我辅导员提这事儿就成。”男孩说。“他一直问这问那的。还有,我上一个养父对于为什么自己所有的腰带都葬身于燃烧的灌木丛这事儿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呢。”

火焰消融了更多的罪证,也烤得彼得有些热。他躺倒在草坪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贝瓦尔德也踱步过去,摘掉眼镜把它揣在口袋里,休息一下被火照累的眼睛。他看着儿子躺倒的方向,眼神里多了些轻松和快意。

“玩得开心吗?”男人一边问着,也斜躺了下来。

“你说呢?谁不喜欢点火玩儿。”

一丝笑容闪过贝瓦尔德的面庞。彼得忽地严肃起来,他张口问道:“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还是仅仅在心里抱怨你一会儿得打扫剩下的烟灰?”

“我打扫?明明是你想烧的。”

“啥?‘爸’!”

彼得轻轻给了他肩膀一拳。贝瓦尔德对此选择无视,态度也认真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也许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当然,还是象征意义强一些。”

“也许吧。”彼得表示赞同。他翻了个身,面朝男人。“欢迎来到你的新生活。差不多吧。”

他开玩笑般说出这句话,贝瓦尔德却意会到了背后那句“谢谢”。

彼得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剩下的烧尽,免得等夜幕降临后这堆火太过显眼。

提诺就藏在高高的木栅栏后面,满怀着难以置信和窃听的罪恶感看着这一切。他认出了贝瓦尔德烧掉的图纸,同样,也听清了彼得最后下定决心对贝瓦尔德的新称呼。他回到自己车上的时候,嘴里就那么重复着这个字,好像他不懂得它的含义,好像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像,他不敢相信它的意思。

“‘爸’……?上帝啊,贝瓦尔德,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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